第50章：误打误撞吗?

　　两颗鱼雷一前一后，相距不到一颗鱼雷的长度，尾部喷出无数气泡，往前游去。
　　这个速度，比海中的游鱼还要快上许多！
　　海水中，四颗鱼雷几乎是插肩而过，各自奔向各自的目标。
　　这个时候的鱼雷，比不得几十年后发展起来的各种制导鱼雷，都是直航无制导鱼雷，射出后就直奔目标，能不能射中，一定程度上，完全是在靠蒙，尤其是这种海底里的潜艇互射鱼雷，比不得潜艇潜伏一旁，悬浮在海面上，发射鱼雷攻击水面舰船，可以很好的瞄准后再发射！难度比较高一点的，也就是预判水面舰船的方向和航速，打个提前量而已！
　　两艘潜艇都是靠声呐判断对方的方位，这个时候的声呐，也比不上几十年后的技术，声呐操作员的经验和判断，就是无比重要的关键！
　　U-101潜艇船长古德里安心里满满的都是自信。
　　每一艘U艇，就是一匹野狼！一群U艇可以集结在一起，实行狼群战术，撕碎协约国庞大的运输船队，也可以孤狼远行千里奔袭，独自对付猎物！
　　现在是两艘U艇，在海底搏杀，那艘U-571潜艇，明显已经被敌军给抢夺攻占，哼！一艘没了动力的潜艇，就是一匹瘸了腿的狼，面对一匹身强体壮的野狼，能有胜算吗？
　　比起绞杀眼前的这艘U-571潜艇，古德里安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把这件事向统帅部汇报！
　　敌军潜艇为什么能抢在补给艇之前抵达？能骗过U-571潜艇上的船长，夺得U-571潜艇的控制器？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简直不需要多想，必定就是U-571潜艇上的密码机和密码本！
　　而这次事件背后的细节，细思恐极！敌军不但能准确地获知U-571潜艇的情况，故障，失去动力，在海面漂流等待救援，还能准确地知道补给艇抵达的时间，从而抢在补给艇抵达之前，抢先一步抵达！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骗过U-571潜艇！
　　越是细想下去，古德里安就越是相信，关于协约国拥有一种远距离探测飞机和舰船的技术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光是这个消息，有多高的价值，古德里安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一待解决这艘U-571潜艇，古德里安就准备立即浮上水面，把这件事如实向统帅部汇报。
　　他从来没想到过另外一种可能，U-571潜艇反过来把他给击沉了！
　　在他那严谨而理性的大脑里，这种可能性只是一闪而逝，根本就没多加考虑。
　　1号2号鱼雷竟然没有命中，而U-571潜艇竟然还能发射鱼雷还击，这让古德里安心里有了一些挑战的感觉，重新调整姿态后，3号4号鱼雷射出，重新装填的4颗鱼雷，又已经准备就绪。
　　算算时间和射程，古德里安没有听到敌艇爆炸的声音，声呐操作员的回报，这两枚鱼雷又射空了，敌艇发射的两枚鱼雷也已经从潜艇外侧滑过。
　　“1号2号鱼雷，准备发射！”古德里安命令道，“左引擎满舵倒车！”
　　这样机动的效果，就是艇首往左侧转向，古德里安判断敌艇此时正在依惯性往其左侧转向，他这样左机动，正好可以增大艇首鱼雷发射厚的命中截面。
　　“敌艇再次发射两枚鱼雷！”声呐操作员禀报道。
　　可惜，他只能听得出来U-571潜艇再次打开鱼雷发射管的声音，没有听出来，4号鱼雷的发射，比起3号鱼雷要延迟了足足一秒钟的时间。
　　雷睿就在鱼雷室里，在兔子科尼落下3号4号鱼雷发射控制拉杆时，再次听出了异常，皱着眉头，问兔子科尼:“两边鱼雷发射管里的气压有不同吗？”
　　兔子科尼满头都是汗，摇头答道:“不会的，所有鱼雷发射管里的气压，都是一致的。”
　　话音未落，他就快步到通话器前，向控制室里的泰勒上尉禀报。
　　四枚鱼雷已经发射完毕，在艇尾的鱼雷室里，还有一枚鱼雷，可是要能排上用场，还得把潜艇掉个头才行！
　　雷睿心里的疑惑愈发加深，与兔子回到控制室时，所有人都正在屏息静气，静待鱼雷发射后的战果回报。
　　韦兹头戴耳机，仔细倾听，带着沮丧禀道:“鱼雷没有命中目标！”
　　所有人都失望得垂下头，同时涌起一股绝望来。
　　这一波攻击没有凑效，U-571潜艇就相当于是失去了还手之力，艇尾的确是有待发射鱼雷，可是要把潜艇掉个头，拿尾巴对准敌艇，再发射鱼雷攻击，这个转身的过程中，对方有的是机会发射鱼雷，摧毁U-571潜艇！
　　更何况，刚才坦克就已经回报，电池即将耗尽，也许还没等到完成转身，电池就已耗尽，然后整艘潜艇就此失去动力，成为敌艇的活靶子！
　　“等等！”就在这时，韦兹突然出声，“我听到撞击声！爆……”
　　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摘下耳机，里面传来的轰隆尖啸声，跟潜艇控制室里都能听到并感受到的沉闷轰隆声同时传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命中了吗？
　　雷睿立即联想到4号鱼雷发射时，比起3号鱼雷足足延迟了一秒钟的时间，难道正是这个延迟，4号鱼雷才恰到好处地命中德军补给艇？
　　他不由得悄悄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难道只是巧合？大家命不该死，所以连这艘潜艇的小故障，都能成为命中敌艇的关键？
　　控制室里响起一片欢呼，只是声音压抑着，韦兹重新戴上耳机，禀报道:“听到敌艇舱壁崩溃的声音，证实敌艇已经被摧毁！上尉！”
　　大副亨利面色冷静，朝泰勒上尉说道:“上尉！S-33潜艇！现在该上浮救援S-33潜艇了！”
　　雷睿长吁一口气，眼前跳动的数字，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功勋值从12开始跳动，一直到19才停了下来。
　　也就是说，刚才摧毁德军补给艇，他得到的功勋值，足足有7点之多！
　　“上浮！大副！”泰勒上尉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连擦一把都时间都没有，摧毁敌艇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巨大的悲伤所吞没。
51 船长已经死了！
　　海面上，熊熊燃烧的大火未见熄灭，大雨依旧，只是U-571潜艇下沉时，海面上还到处都能见到活人，现在却死寂一片。
　　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在海浪中载浮载沉，再也没有动静。
　　雷睿也站在潜艇甲板上四处搜寻，兔子科尼跟他搭档，肩膀上背着一圈救生绳，却连一次抛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风雨中，除了雨点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雷睿的心里也是被巨大的悲伤塞满，昨天还是一同说说笑笑的战友，现在却在大雨中，阴阳相隔。
　　他手里的防爆照明灯灯柱扫过海面，突然，灯柱又急遽扫了回来，准确地定在海面上，那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海浪中浮现出来。
　　“快！那里！”雷睿招呼兔子科尼。
　　兔子立即甩出手里的救生绳，可是离得太远，救生绳不够那么长，雷睿毫不犹豫地脱下雨衣，把防爆照明灯交给兔子，一个猛子扎进海浪中。
　　特里格和韦兹也赶了过来，几道灯柱锁定那里，风雨海浪，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人还是什么。
　　雷睿游得很快，上一刻还像是被海浪吞没，下一刻就从海浪上露出头来，似乎能驾驭海浪似的，没多久就游到那里，小心地拖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往回游了一段。
　　特里格和兔子同时抛出手里的救生绳，雷睿伸手一捞，抓住特里格抛出的救生绳。三人立即合力把他拉了回来，到了近处一看，雷睿果真是拖着一个人，是厨师艾迪！他本就是黑人，拖到甲板上后，整个人就瘫软在那里，要不是他一边咳嗽一边吐着海水，大家还以为他是死了的。
　　大副亨利那边，似乎也救起了一个人，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活人了。
　　泰勒上尉顺着马苏拉的手指方向，看到了船长达尔格林少校，他脸朝下，扑在海水中，只是凭身上的衣服，泰勒上尉才确信那就是他！
　　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跟着雨水一道淌流，这个亦师亦友的船长，在这次出任务之前，拒绝推荐泰勒上尉出任潜艇船长，让他的船长梦就此破碎，为此泰勒上尉心里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认为这是船长达尔格林少校故意在打压他。哪怕船长达尔格林少校在出海后，单独找他谈了一次，告诉他为什么会认为泰勒上尉尚未具备独立领导一艘船的能力，他仍然未能释怀。
　　可是现在，船长达尔格林少校却了无生机，魂归大海！
　　救援不得不结束，天色黑漆漆的，风雨如晦，所有的幸存者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聚在控制室里，被悲伤和绝望笼罩着。
　　大副和贺殊上尉救起来的那个家伙，自称是电工，雷睿当时第一眼瞅见这个家伙，就已经认出来，他就是突击队登上U-571潜艇时，在瞭望台上示警的那个家伙。
　　在雷睿记得的电影情节中，这位就是U-571潜艇的船长，但是现在，雷睿不敢如此肯定，毕竟电影是电影，场景和任务与眼前的现实很熟悉，但细节就不一定完全一致，况且还有他带来的蝴蝶效应因素，故而不要轻率下结论，是必须的谨慎。
　　他叽里呱啦地问了几个问题，俘虏倒也没有什么迟疑，都回答得还算中规中矩，不过却回避了具体技术细节，但是在大副亨利的坚持下，他被带到引擎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弄的，反正是从潜艇上再次榨了点电力出来，不然这个时候，控制室连点灯光都没有，大家就只能坐在黑暗中干瞪眼。
　　雷睿心里有数，这个家伙是不是船长还不敢确定，但不是所谓的电工，却是可以确定的。只是鉴于他刚才的表现，雷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遵从大副亨利和泰勒上尉的命令，就把他拷在引擎室里休息，这样坦克有个什么电力上的问题，还可以问问他，只是需要中间有个人翻译罢了。
　　泰勒上尉，大副亨利，贺殊上尉，三个人站在一起，厨师艾迪披着毛毯，现在已经缓过神来，坦克乔纳德仍在引擎室里忙碌着，检查两台柴油发动机是否可以修好，特里格，兔子科尼，韦兹，马苏拉，四个人挤坐在一起，雷睿则依靠在过道处的舱壁上，看着大家。
　　就在这时，控制室里的灯光闪烁两下，终于熄灭，大家只得打开手提防爆照明灯，整个控制室里，显得十分以黝黑。
　　坦克乔纳德提着防爆照明灯走了过来，告诉大家说：“最后的一点电力，已经完全消耗完了。”
　　泰勒上尉问道：“柴油发动机呢？”
　　“副柴油发动机已经没救了，只能回到船坞维修，”坦克答道，“主柴油发动机可以维修，只是我需要拆掉副柴油发动机，更换一些零部件。是的，我可以修好，那帮德国水手，都是些门外汉！”
　　“OK，坦克，尽力去做！”泰勒上尉点点头说。
　　坦克转身就走，雷睿对泰勒上尉说道：“上尉，我去帮坦克维修，他也许需要懂德文的伙伴。”
　　泰勒上尉点头，对其他人说：“好了，大家听着，现在动力能够恢复，我们拟定的航线是这样的，往英格兰南端驶去，除了法国沦陷区外，那里是最近的地方。兔子，还剩几枚鱼雷？”
　　“只剩下船尾的一枚鱼雷，”兔子科尼答道，“但是鱼雷发射管有故障，压缩气管在漏气，需要修理！”
　　大家都沉默下来，船上这么多人，只有坦克一个人懂得机械，能够维修，只是他一个人分身乏术，现在最为要紧的，是维修好柴油发动机，而不是鱼雷发射管！
　　特里格举起手，喊了声：“上尉！”
　　“什么事？特里格？”
　　“我们为什么不用无线电发出求救信号？等待救援？”特里格问。
　　“不行！”贺殊上尉否决道，“德军知道沉船位置，很容易找到来，假如知道我们得到密码机，会更改密码，这样我们就前功尽弃！”
　　“可是长官，”韦兹问道，“我们驶去英格兰，会经过西海域，那里是德国佬的地头！”
　　“他说得对！那是德国佬的地头，U艇横行！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马苏拉附和说。
　　泰勒上尉有些发火，从行动至今，他也没有休息过，现在是又困又累，再加上船长达尔格林少校的死，对他打击甚大，冲着大家嚷道：“听着！你们以为我知道脱险的办法？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脱险！”
　　马苏拉抢着说道：“我建议用无线电！”
　　大副亨利制止马苏拉说：“没有人征求你的意见！”
　　“用无线电搏一搏！”马苏拉根本不听大副的，自顾自地说。
　　“闭嘴！”大副亨利提高了声音，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船长会用……”马苏拉争辩说。
　　“船长已经死了！”大副很严厉地瞪着马苏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