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法则供能

　　“还好，执黑者把太一创造出来了！”瑞姬嘀咕道。
　　“若是执黑者没有创造太一，那科学之路根本就一无是处！我们一生的追求都毫无意义。”兰绝凝重道。
　　他们对于科学之路，投入了太多的热情，他们一生都奉献给了科学。
　　如果可以成就科学终点，说实话，他们中的不少人，反而不屑于什么信息特性，那都什么鬼东西？
　　或许很厉害，但不美，或许能超脱吧，但超脱又不是他们的梦想。
　　他们只是想要见到整个宇宙，那最真实的样子，想要和宇宙合二为一……而不是什么‘我要天下无敌’。
　　整个科学道路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这最后一站。
　　如果没有，那他们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九维有什么意思？九维和三维都是宇宙片面，本质上没区别。
　　只有十维是特殊的，十维不是‘9+1’维，‘10’是它的编号而已，它的正式学名，叫做‘宇宙总维度’，即宇宙全体。
　　“要是没有太一，我们只能选择那什么根源超脱……可这……不是我的初心……”雨空山有些茫然。
　　黄极感慨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执黑者才创造了太一。”
　　“不然全都选择超脱了，谁还在乎自然科学的终点，有多美呢？”
　　“也正是因为他创造了太一，我才确定他拥有人性，而不是一个什么单纯冷漠的自然守护者。”
　　林立喊道：“那他自己就是最大的不自然啊！”
　　黄极笑了，点头道：“对啊！没说不是啊，但这就是难能可贵的地方。”
　　“执黑者本身就算是个逆天的癌细胞，他执掌了所有绝对特性，他信息全能！”
　　“然而，他却要保护自然！”
　　“这就相当于一个魔界之王，要守护人间一样。”
　　“或者说，这是一个守护人间的人，以自己成为最强魔王的方式，做到了这种守护。”
　　说到这，黄极又理解了无数信息。
　　他呢喃道：“就好像，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林立恍然，他一直以来，把执黑者当成了一种机器人般死板的东西。
　　可实际上他想差了，这是个大活人。
　　所有根源级都会为了生命的一方谋求利益，但执黑者觉得，总得有人站在自然的那一边。哪怕他也是个生命，是个人。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求道者，明明有更强的道路，篡改信息，碾压自然，你们竟然还热爱着那有终点的科学。”林立看向雨空山等人。
　　诗格慕笑道：“我可不是，我对根源算法挺感兴趣的，什么能复活我的同胞，什么就是我的道路。”
　　林立一愣，果然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绝大多数求道者，对宇宙终极真理，是一种纯粹的爱，不夹杂其他回报的。
　　少数也是像诗格慕这样，背负着某种使命。
　　而抱有‘我想宇宙最强’和‘我想永远不死’这种追求的人，连六维都到不了。
　　因为这种单薄自私的梦想，承受不住一路走来的，那无比坎坷的重压。
　　“可惜啊，太一只有一个。”
　　“你们若都想实现理想，就得先成为根源级，帮我大哥改设定……”
　　林立说着，感觉很无奈。
　　“执黑者咋就造了一个呢？多造几个太一之位啊！”
　　黄极哈哈一笑道：“多造几个？”
　　“真以为执黑者纯粹是为了你们，把这条路给修上了？他本不会管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最大原因还在于大自然本来就要孕育太一了，于是他加剧了这个过程。”
　　林立惊骇道：“什么？”
　　“宇宙本来就要有太一了？之前不还说，宇宙抗拒癌变吗？”
　　黄极笑道：“宇宙抗拒‘癌变’，不代表‘绝对不能癌变’。”
　　林立这才想起来，所谓自然规律，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
　　就连看起来最绝对的熵，不也到了九维就能逆转了吗？
　　黄极解释道：“规律从来都不是永恒不变的。大自然是现在这样，只是暂时趋于这套简洁的模型。”
　　“也许存在无数年后，宇宙‘进化’出了太一之位，或者多出来几个维度，也说不定。”
　　“宇宙大道的本质，是‘易’，它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在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当然，我说的是信息时间，不是这个宇宙的时间……那时候这个宇宙没有诞生，大自然只有五个维度……”
　　“比现在的模型，更简洁无数倍。”
　　众人惊愕，兰绝茫然道：“五个维度？这也太残缺了……”
　　黄极笑道：“不不不，一点也不残缺，对于那个宇宙中的人而言，大自然是‘完美’的。”
　　“客观来说，宇宙是零维的。整体应该叫做‘太一宇宙’。”
　　“分成这么多维度，是我们为了理解而划分的，一到九维都是宇宙那个点蕴含的资讯泡沫。”
　　“只能说，自然规律的模型不一样吧，继而描述宇宙所需要的维度数不一样。”
　　“你们说那个宇宙残缺，其实那个宇宙的人还会觉得我们宇宙复杂臃肿了呢。”
　　说到这，黄极看向林立。
　　“大自然不允许有太一，其实冥冥中也孕育着太一……”
　　“正如同大自然自己演化着热寂末日，但同时也演化着生命去抗拒热寂……”
　　“又如同编外物质那本不应该存在的邪神般的结合，其实又可以结合……”
　　此刻林立是地球人的样子，这让黄极能直接指着他的胃。
　　“林立，当年在地球，你体内每一个细胞，都有抗癌基因，可你还是得了胃癌……”
　　“这就是大自然！”
　　林立醍醐灌顶，当年他得癌症，还是黄极给治的。
　　生命体内有约束细胞不准无限自我分裂的基因，只有这样，生命延续，基因才会复制出错，继而衍生无穷可能。
　　这是最美的错误。
　　但这个错误，也有可能，发生在抗癌基因上。也就是说……把锁给复制坏了。
　　于是也就有了癌症。
　　会出错，就是大自然与绝对特性最大的差别。
　　正与反、对与错、矛与盾是同一个东西。
　　众生所有的平凡，都是宇宙的奇迹。众生所有的奇迹，都是宇宙的平凡。
　　这，就是大自然！
　　这就是执黑者所守护的美，这就是令所有求道者面对更强的力量，也对科学不离不弃的那种魅力。
　　黄极说道：“执黑者并没有错。我只是与他持有不同的主张罢了。”
　　“他致力于对抗‘绝对’，所以才守护自然。”
　　“他守护的不单是某个物理规律，而是大自然的那份‘活力’，有别于绝对特性的那种美妙的魅力。”
　　“我想根据众生的意愿，去人为调整宇宙的缺憾。”
　　“这对生命而言也许很美好，但破坏了大自然本质的美。”
　　林立呆了，黄极这是在说自己行为的‘不义之处’吗？
　　“那大哥，你为何不等呢？”
　　黄极叹道：“等不到啊，自然规律的变化，只有时间之外无限永恒的根源存在，才能见证。”
　　“对于宇宙之内的众生而言，其实毫无意义。”
　　诗格慕了然道：“等宇宙自然而然地改变，太慢了，我们等到宇宙终焉，十维破灭重启，也等不到……”
　　黄极笑道：“没错，就好像生命演化，随便一个地质年代，都是漫长的时间，与无数物种的生灭。”
　　“在短暂的时间与几代物种间，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同理，宇宙规律想要换模型，不知道得重启多少次……最关键的是……即便出现法则变异，也未必顺遂人心。”
　　“它是随机的。”
　　“想要如众生所愿的那样，出现太一之位，中间不知道得遗憾地死掉多少文明。”
　　“出现有益于生命的变异，十维大宇宙还能存在，继续孕育。如果出现不利的变异，导致我们这群‘抗衰老基因’全灭，那若干年后大宇宙也会热寂……等于被淘汰了。”
　　“你可以把宇宙进化出太一的历程，想象成动物衍化到智慧文明的历程。”
　　众人一想，这个比喻还真的可以。
　　太一相当于宇宙的自我意识。宇宙进化出意识，不就相当于死物进化出生命，生命进化出智慧？
　　“其实大宇宙足够衰老的话……对应到现实情况，就是宇宙黑暗冷酷内卷，生命世界凋零殆尽，濒临灭绝。这局面很大概率，会孕育出太一之位。”
　　“就好像人老了，就容易得癌症……”
　　“我出生之前，宇宙大概就是这么个局面……因此执黑者，只能算是顺水推舟，缔造了太一。”
　　“太一就是唯一的，所以他怎会创造多个？他只是把本来要出现的东西，提前弄出来了。”
　　“这还是太一，本来就比较容易孕育。”
　　“而圆满智慧之路，π级复活之法，这些个‘边角料’，属于更‘没有必要’的东西。”
　　“你们等到大宇宙死了，其后代的后代的后代……的宇宙，都等不到。”
　　“这都不能用‘年’来描述，因为连‘时间’都死了无数轮了。”
　　“你们可以理解为，拥有更美好法则模型的宇宙，不是我们这个宇宙！”
　　林立心神俱震，宇宙层面的自然演化，这比物种演变还要缓慢和残酷得多。
　　黄极的话，展现了更加冷酷的现实。
　　大自然的确很美，很伟大，很有魅力……但不接地气啊。
　　人们用尽一生，乃至用尽整个宇宙的一生，也看不到这种自然法则的变异。
　　“自然而然，的确很美。”
　　黄极说着，忽然搅动万象，沸腾了整片时空。
　　“但生命的天性，就是改变自然。”
　　原本安静的八维能量海，霎时间分向两旁。
　　断川分海！中间一条粗壮的，长达数万光年的纯真空地带，恍若天柱般耸立。
　　这真空柱越来越大，且不断下沉，最后在挤压下，越来越圆，竟然形成了能量海内巨大的空泡。
　　这就好像一瓶水，忽然从内部向两侧拥挤，导致了上方的空气向下挤压，最后形成气泡一样。
　　气泡下沉，那么原本空气的位置，也就填满了水，蔓延到瓶口了。
　　这对应现实物理情况，就是大份的能量，飙到了最高能级！
　　“愚公移山，和太行王屋两座大山美不美，没有关系。”
　　“没有人能要求愚公，活该忍受。”
　　“也许以前只能忍受，但可惜我出生了。”
　　“嗡！”
　　刹那间！在这片时空的最顶端，能量黑洞，形成了！或者说是，八维黑洞！
　　林立，兰绝等人，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零质量的黑洞！
　　黑洞每多一维，都会更神奇几分。可以说越来越不像黑洞，完全不能以三维黑洞去脑补。
　　此刻这黑洞零质量，但具有超高的能量！如同一团透明的扭曲空间！
　　在七维黑洞的基础上，它多出来的功能是，能改变对一到七维所有法则的能量供应！
　　如果把自然法则，各种物理本源，视为服务器，那么八维能量海，就是电源。
　　此刻这八维黑洞，在黄极的缔造下，便是一套法则供电系统。
　　他一念之间，可以关闭任何时空的任何事物，乃至任何一套自然规律，让这些规律如同断电一般，失去存在！
　　什么七维上帝，什么灵魂轮回，黄极给它断电，就直接没了。
　　消失！就好像当年黄极在三维蒸发黑洞一样，刹那间如关机般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然，黄极不会这么做。
　　能关闭正常运行的规律，反过来，也能给宇宙不管的人造法则，提供能量。
　　所有邪神本源，所有次级法则，都可以。
　　毫无疑问，黄极直接把‘生命行宫’接入供能系统，而且优先级为八维。
　　从此以后，那开辟出来的圆满智慧之路，宇宙承担其了运转它的一切能量所需。
　　虽然智慧赋予这一环节，还是得黄极来，但至少，这不再是私人经营的‘野孩子’了，它是有着正规编制的‘自然法则’。
　　并且不再只是六维的，而是连所谓七维上帝都无法撼动的‘八维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