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做事不考虑后果，是吧？

　　菲兰德村在城南，百合庄园则在城东，相互距离大概16里，倒也不算远。
　　道路也不错，皎月马车在银月游侠的护卫下，一路疾驰，不到四十分钟就赶到了地头，也才下午两点不到。
　　到了庄园口，刚下车，洛维管家一看到罗森，顿时满脸热情地迎接出来。
　　“啊～主人果然没猜错～请进请进～快请进。”
　　罗森又指着跟来的银月游侠：“他们都是我的战友，管家给安排下休息场所的。”
　　“没问题，庄园后院有个小湖，先生们可以去那钓鱼休闲，若是困了，也有足够的房间休息。”
　　罗森就对沃森示意了下：“去吧，有事我会通知的。”
　　随后，他就跟着管家去了庄园别墅。
　　“夫人最近一直在专注炼药吗？”
　　“对啊～夫人炼药术非常厉害，比那些所谓的成名炼药师厉害多了。”
　　罗森回想之前在菲兰德村时薇薇安的怪异表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当然，这念头没有任何证据，单纯只是猜想。
　　“等见到薇薇安，我诈她一下，估计就能得到答案。”
　　进了别墅大厅，洛维管家对罗森行了个礼。
　　“夫人正在地下室的炼药室，入口就在那边，您自己过去吧。”
　　罗森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提起警戒，但并不觉慌张，因为他身上恒定的幸运护盾效果还在。
　　走到地下室门口，他轻轻敲了门：“薇薇安，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咔哒～’
　　门后传来一个轻轻的响声，随后，薇薇安声音传出来。
　　“亲爱的，门开了，进来吧。”
　　罗森推门而入。
　　进门后是一个向下的半圆形阶梯，往下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略显昏暗的宽广地下室。
　　地下室至少有一百平，周围是平整石壁，地面贴着木板，中间摆着一张长长的方桌，桌上摆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器皿。
　　大部分是水晶玻璃打造，还有些是陶瓷、黄铜、青铜。
　　罗森细细观察，竟发现了蒸馏器、温度计、酒精灯等等化学实验室常用的工具，且造型都相当精致。
　　而在两侧墙壁上，则摆了很多木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罗森喊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薇薇安正站着方桌前忙碌。
　　她穿着厚牛皮大围裙，穿着厚牛皮手套，头上还带着一张鸟嘴皮面具，见到罗森后，指了指门边墙壁上的一套厚牛皮防护装备。
　　“赶紧穿上，我这里面的东西可有好些东西是剧毒呢。”
　　罗森不敢懈怠，立即照办。
　　就算身上有毒素护盾，但薇薇安的毒，阿尔芙瑞雅可未必能解。
　　穿好后，他依旧隔着五六米站着。
　　“里面有些昏暗，需要我在天花板上恒定一个法术光球吗？”
　　薇薇安立即摇头：“不不不～很多材料不喜欢强光。”
　　听到这话，罗森就知道对方的确对炼药术有非常深入的研究了。
　　眼看对方在专注炼制着什么不知名药水，他也就没有打扰，安静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药水似乎炼制成功了。
　　薇薇安熄灭了酒精灯，又对罗森道：“看墙边，那有个拉拽式换气扇，你帮我拉下，给这房间换换气。”
　　罗森照办，一下一下拉着，果然就有许多新鲜空气涌入地下室，将略显污浊的空气更换一新。
　　薇薇安将新炼的药水小心翼翼装进水晶瓶，又用锡纸封好瓶口，然后才看向罗森，娇声一笑：“走吧，去大厅里说话。”
　　两人脱下防护衣，回到大厅里坐着。
　　坐定后，薇薇安对罗森甜甜一笑：“亲爱的，你就这么想我吗？”
　　罗森却是面色肃然，眸生冷光，单手紧抓着鲜花法杖。
　　“薇薇安，我曾经对不起你，但已经真诚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薇薇安神情微微一僵，眼神就有些闪烁：“害你？没有啊。”
　　“哼！”
　　罗森冷笑：“费伦是我死敌，你却帮他突破大师绝壁！这不是大大的害我吗？”
　　薇薇安神色彻底僵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罗森。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然后你的反应告诉我猜对了。”
　　说话间，罗森已经放缓了神态，因为他知道薇薇安对他没威胁。
　　见他这样，薇薇安也缓和了紧绷的心神，轻轻抬手拍了下自己额头。
　　“哎～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啊，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然后又小心翼翼看了罗森一眼：“我真不是故意的。”
　　罗森点头：“你想拿他试药，对吧？”
　　薇薇安一听，立即甜甜一笑，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
　　“是啊是啊～我的法力不是到高阶巅峰了嘛，但迟迟突破不了，于是我就尝试炼制一种大法师药水。”
　　“我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还真被我找到了可能有效的办法，并炼出了成品。”
　　“可我自己不敢用啊，而高阶巅峰的法师又难找，就算找到了，也肯定不愿意给我试药。”
　　罗森就明白了。
　　“所以，你就趁着伊莱克斯大师暴毙，费伦大受打击，心神沮丧的时候，蛊惑他服下了药水？”
　　“没错。”
　　薇薇安眉飞色舞，似乎干了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
　　“但费伦终归是高阶巅峰的法师，就算心情沮丧，也肯定不会给我试药。”
　　“于是，我就用白罗伞、毒萤草、丧心花炼制了晕迷药水，再暗藏在他窗外，偷偷说上几句话，结果他就傻乎乎将药给喝了。”
　　罗森认真听着，就觉得事情听着简单，但真操作起来非常悬乎，极容易失误。
　　“你就不怕被费伦发现后，把你打死吗？”
　　薇薇安满不在乎。
　　“追求真知的过程总是危险的。事实上，这点危险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我还干过更加危险的事，那次可真是差点死了呢。”
　　罗森眉头微微一皱：“高地上比高阶巅峰法师更危险的的存在，也就伯爵了吧。你不会给伯爵也喂了药吧？”
　　回想管家曾经说薇薇安给伯爵设计过望月花园，就觉得这事可能性极高！
　　薇薇安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怎么敢拿伯爵试药呢，那可真是会死人的。实际上……咳咳～～～反正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她似乎不想提过去，立即就要转移话题。
　　但罗森心念电闪，已经又猜到一个可能。
　　他一下压低声音，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看着薇薇安：“月辉镇的古代邪神意外苏醒，不会是你干的吧？！”
　　他原本怀疑费伦，但知道费伦背景是伊莱克斯，同时也没有受到伯爵惩罚后，就知道这事八成和费伦没关系。
　　那既然和费伦没关系，而干这事的人，又必须是一个强大的法师，那薇薇安这个对神毫无敬畏的炼金师就非常有可能性了。
　　薇薇安脸色‘刷’一下变得雪白，立即否认。
　　“不不不～不是我！”
　　罗森凝眸逼视。
　　薇薇安声音越来越小：“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拿点超凡材料炼药。”
　　声音低的和蚊子叫似的。
　　罗森异常无语，他相信薇薇安说的是真的，但也深深觉得这女人的奇葩。
　　“你干事，不想后果的吗？”
　　薇薇安摊了摊手，一脸委屈。
　　“世界存在无数秘密，绝大部分是我不知道的。探索时发生一些我不知道的意外，不是很正常的吗？”
　　罗森顿时哑然无言，因为这话说的对。
　　地球历史上的化学家，因为直接闻化学药品当场去世的比比皆是。炸药大王诺贝尔的弟弟，还在做实验时炸死了。
　　薇薇安算是这世界的第一批化学家了，要是没有一点不怕死的精神，恐怕也达不成现在的成就。
　　许久，他低声道：“这事，你知，我知，但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不然你得上神罚架！”
　　虽然薇薇安的举动间接害死很多人，但他也不是道德君子，可懒得多管闲事。
　　顿了顿，他说道：“让这事彻底过去，我会为你守口如瓶。但你也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别想着到处炫耀！”
　　听罗森这么一说，薇薇安大松一口气，然后立即抬手用力一捏嘴皮。
　　“我保证不会说的。”
　　罗森相信她，因为从她表现看，她也并不是真正的毫无敬畏，还是很忌惮第三黄金律的。
　　他这才问费伦的事：“大法师药水，有什么副作用？”
　　薇薇安轻轻一笑：“据我估计，有三个可能的副作用。”
　　“第一，生效，但女性化。第二，生效，但野兽化。第三，无效，当场暴毙。”
　　罗森一怔：“那能通过外表辨别副作用吗？”
　　“能啊，毛发减少就是第一个。毛发增多，比如胡须和头发变浓密就是第二个。你找时间去观察下费伦就知道了。”
　　罗森又问：“费伦没死，那看来是第一和第二个副作用。那具体会到什么程度？”
　　薇薇安想了下：“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应该不会轻吧？”
　　想了下，说道：“我降低药效后，在猎犬，鸡鸭鹅兔上都试过。最严重的，就变得很彻底。”
　　“最轻的，只是稍稍改变。但有个通用规律是，年纪越大，变化越大。”
　　罗森明白了，不再关注费伦，准备问粘土药水。
　　薇薇安却忽然又补了一句。
　　“啊～还有个副作用，就是寿命会大幅的缩短，可能五六年，可能一两年，甚至不到半年。”
　　罗森无语：“那你等于杀了他。”
　　“其实本来没这个副作用，但他是你对手，所以我就多加了一味回春精华。”
　　“这种精华能大大刺激身体，短时间里精力蓬勃，就如回到少年时，然后就如猛烈燃烧的蜡烛一样，一下烧没了。”
　　罗森还能怎么说呢：“那真是多谢你了。”
　　薇薇安连连摆手。
　　“谁让你是孩子父亲呢，而我也不想让我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所以，我肯定要帮你一把。”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的来意，想寻找低成本的粘土药水，对吧？”
　　罗森点头：“没错，成本越低越好。”
　　薇薇安想了下：“这很难，但可以开办工坊，制作大量药水摊平成本。当然，前期投入不菲。”
　　不等罗森回答，她笑着指了下天花板。
　　“你要是能在接下来一小时里让我高兴，我就让我哥哥出钱开个粘土药水工坊，用尽可能低的价格，专门给你供货。”
　　罗森顿时又有种被富婆拿钱硬砸的感觉了。
　　但他的确需要这种药水，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就点头：“我会尽力。”
　　一小时后，罗森略有些疲惫地离开别墅。至于薇薇安，早已倦极而眠。
　　等银月游侠们赶到后，罗森就发现他们个个面色有些古怪。
　　想了下就知道原因，刚刚薇薇安法力爆发，声音穿透家园保护术了。
　　轻咳一声，罗森略有些尴尬地解释：“相信我，我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建设新月镇。”
　　一个游侠就道：“爵士，您不用解释，我们都听说过薇薇安的事迹，她的确是个非常难缠的女人。”
　　另一个游侠就道：“对，我们都能理解您的苦衷。”
　　第三个游侠则一脸震撼：“爵士，您的能力真是令人敬佩！”
　　罗森心中一暖，长叹口气：“走吧，回菲兰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