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顺流者昌

　　夜晚。
　　罗森就在领主城堡里开了个欢迎宴会。
　　主宾自然就是术法大师索菲亚，再就是千里迢迢赶来投靠的菲比特爵士。
　　因为罗森已经是男爵领主，所以他就坐在长桌上首主位，身旁则是他的妻子瑟兰迪斯。
　　右侧做陪的还有詹德洛妮，还有萧伯纳、范达蒙特两位亲传学徒。
　　桌上，其他人的食物是厨司做的，唯有索菲亚的食物，却是罗森亲手准备，既保证营养易吸收，也保证了美味。
　　索菲亚抿了口口感清淡却不失鲜美的银刀鱼肉，笑道：“我之前到城堡最高处，仔细看了一圈，不得不说，你建这个新月镇花大心思了。”
　　“和新月镇一比，我就觉得银月堡很肮脏，像个满身体味的肮脏大汉。”
　　菲比特也有同感，他抿了口月光酒，笑道：“大师这么一说，那凛冬城就是一个又脏又蛮的兽人。”
　　瑟兰迪斯点头赞同菲比特的话：“我也有同样想法，我感觉凛冬城像一个残酷黑暗冰冷的大监狱。”
　　詹德洛妮就笑：“公爵听了这些评价肯定很伤心。”
　　菲比特耸了耸肩。
　　“公爵最近可没空管闲事了，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位公爵不仅蛮横，却还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收集癖好。”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更不知道尊重别人。只要他认为好的，就一定要拿到手，并且牢牢抓在手里，哪怕这东西烂在手里，也绝不会放松。”
　　索菲亚点头赞同：“菲比特法师的总结非常精辟，公爵就是这么一个人。”
　　说到这，她脸上显出回忆之色。
　　“我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因为在术法上有些成就，得到了公爵的召见。”
　　“那一次召见，就感觉非常压抑。”
　　“在我感觉中，公爵就单纯把我看成了一个用来收藏的精美物件。要不是我使了点花招，还真不一定能离开凛冬城呢。”
　　罗森就有点好奇：“大师，是什么花招呢？”
　　索菲亚眯眼一笑，也不隐瞒。
　　“准确的说，公爵有一种对完美事物的收集癖好。而一旦这东西不完美了，他顿时就会大大失去兴趣，甚至心生厌恶。”
　　“我当时就想，他无非就是看中我的术法天赋，那我表现笨拙一些就是了。”
　　“于是，我就当着他的面，在施法时出了个大丑，甚至还弄伤了自己。”
　　“等我伤好后，公爵就再也没召见过我，且对我不闻不问，就当我不存在一般。”
　　这话听起来简单，但想要用出瞒过公爵感知，显出自然而然的术法失误，还是需要很大本事的。
　　罗森就感觉自己得花时间好好练练，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索菲亚感觉到了罗森心思，笑道：“这类可控的术法失误，我后来做了不少研究，有空和大家分享下。”
　　罗森大赞：“真是个好主意。”
　　之后，索菲亚又看向萧伯纳和范达蒙特。
　　“两位小家伙，看着都挺聪明的样子，作为长辈，我就给你们个见面礼吧。”
　　对身后侍立的艾玛点了下头，艾玛就将两本法术书递过去，却是她独创的非凡低阶法术。
　　两个年轻术法学徒连忙起身道谢。
　　等两位学徒坐定后，罗森宣布了要开术法学院的消息。
　　说完后，他看向索菲亚：“大师，我得低调一些，所以想邀请您当学院的荣誉院长。”
　　索菲亚无可无不可：“我当可以，可不会帮你管事。”
　　“那自然不会让您管事。但您如果无聊了，就可以找一些聪明伶俐又才华横溢的后辈聊聊天，解解闷呢。”
　　索菲亚就觉得不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些。
　　“这个主意好。那学院的具体情况，你考虑过了吗？”
　　“考虑好了。”
　　在座法师以后都和学院有关系，罗森就直接开始介绍。
　　“我打算将学院建在新月水库边上，一是方便用水。二是因为那块是纯山地，十分贫瘠，挪用来建院不可惜。”
　　其实还有第三个想法，就是让学院给他看水库，但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学院分二个部分。”
　　“分别是研究部和授课部。”
　　“研究部嘛，只要有好想法，就投资建实验室。目前打算建炼金实验室、元素实验室、生命实验室以及术法实验室四个。”
　　“授课部暂时分三个系，分别是流数系、引力系和石化系。每个系最多收大概2000人左右。”
　　索菲亚虽然说不管事，但她哪里真能闲得住，这时就认真听着。
　　前面还好，听完最后一句就道：“学生会不会太多了？这么多学生，若毕业率太低，会大大影响学院声誉的。”
　　一个术法学院毕业的学生，一般就能获得正式法师身份，但这身份尊贵，显然不能给太多。
　　罗森仔细解释。
　　“大师，我其实有一个新想法，就是学院只负责培养，不负责毕业。”
　　索菲亚从来不是固步自封的人，感觉其中有新东西，立即就道：“嗯？有趣，仔细说说。”
　　罗森立即开始介绍。
　　“我听说，广阔的交界平原上，兽人人数已经达到了八千万，而兽神王泰聂伯的力量也达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地步。”
　　“虽然因为地形的关系，黄金之地和交界平原之间只有一条相对狭窄的山谷连接着，但兽人坚韧勇猛，一旦战事爆发，必定非常惨烈。”
　　“届时，参战人员的损耗会非常快，对各类人才的需求也会非常之高。”
　　“所以，我认为这时候不应该拘泥于正式法师的身份，而应该先把人才培养起来。”
　　“培养地越多越好，免得需要用的时候措手不及。”
　　索菲亚缓缓点头，赞道：“你的目光很长远，的确应该提早准备。毕竟靠一群种田农夫，就算能打赢战争，损失也非常惨重。”
　　罗森继续道：“而关于非正式法师施法的问题，我的想法是，以学院名誉进行部分的担保施法。”
　　“部分担保？”
　　又是一个新词。
　　罗森细细解释。
　　“非毕业法师，只能在校内施法。”
　　“毕业之后，才可以在所学的专业领域，并在工作需要的场合进行施法，且每年必须报备施法的时间和场地。”
　　索菲亚沉思道：“似乎可行，但这会损害到正式法师的利益，法师行会恐怕不会同意学院这么干。”
　　罗森自然想到了这点。
　　“我的想法是，因为学院提供了施法担保，所以毕业生收入的十分之一要归于学院。”
　　“而这笔收入，在扣除了基本的组织维护费用后，将全部提交给法师行会，供行会分发给正式法师。”
　　“那么，因为法师群体的扩大和法术应用领域的扩大，行会的总体收入其实是大幅提升的。”
　　“我认为，法师行会没有反对的理由。”
　　“另外，因为学院毕业后不直接成为正式法师，所以学费也会大幅降低，但因为学徒数量大增，所以学院总收入还是大幅上升的。”
　　索菲亚完全听明白了罗森话语的核心。
　　“你这么做，是大大降低了法术学习的门槛，可预见未来，法师人数会大幅增多……恐怕会形成一股新的，非常强大的社会力量。”
　　顿了顿，她轻声道：“这股力量，恐怕会推翻黄金之地现有的术法体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索菲亚一眼就洞察了罗森的真正想法。
　　罗森轻声道：“大师，您会支持吗？”
　　索菲亚仔细想了下，点了下头。
　　“随着术法的不断发展，变革总会来临的。这一点，当逻辑法系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早已经注定了。”
　　“神宣布隐退，并逐渐提升法师的地位，恐怕也抱着类似的想法。”
　　“所以，你的举动顺应了神意，也顺应这个时代涌动的洪流。”
　　“我身体虽然老了，心却没老”
　　“若我能重来一次，我也必定会投入这洪流，推波助澜，让我人族的力量实现真正的飞跃，永远立于世界之巅。”
　　“所以，我当然会支持你。”
　　罗森长吐口气，起身对索菲亚深施一礼：“人族有您这样的大师，真是莫大的幸运。”
　　其余法师也纷纷起身，齐声道：“向大师致敬！”
　　索菲亚心情很是畅快，微笑道：“晚宴闲聊呢，别整这么正式，都坐吧。”
　　她看向罗森：“但我身体还是老了，最多也就是把把关。具体的事务，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了。”
　　罗森微笑：“自然不会让大师操心这些琐事。”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不像夏波莱，想一出是一出，从不看远路。”
　　罗森就笑。
　　“等大叔孩子出世了，让他学法术，孩子长大后，成了术法大师，大叔就有人管着了。”
　　一旁詹德洛妮咯咯笑：“罗森，怎么感觉伯爵生的不是儿子，而是生了个父亲？”
　　这话一出，席间众人都是大笑。
　　这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宴会散后，罗森就开始尽导师的义务，给两个亲传学徒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这才和两位妻子一起休息。
　　等躺到床上，闲聊了几句，就开始玩干柴碰烈火的游戏。
　　玩着玩着，罗森就有点想要个孩子。
　　为什么呢？
　　一是男爵需要继承人稳定领民的心，毕竟这年头看中血脉延续，跟着一个绝后领主是没前途的。
　　一两年还没什么，要是十几年无后，领地内就人心惶惶了。
　　一个真正出色的领主，不会任由这个隐患发展，以至于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二是因为下午的时候，他测了下两女的绝对术法天赋。
　　结果，瑟兰迪斯和詹德洛妮都高达大师9级，而且还不是勉强突破9级，是突破了很多的那种。
　　尤其瑟兰迪斯，感觉都要爆表了。
　　而从薇薇安的发现看，法力泡遗传和线粒体遗传相似，属于母体遗传。
　　也就是说，孩子的法术天赋随母亲。
　　那这么杰出的术法血脉，不传给他的孩子，着实是可惜了啊。
　　夫妻之间自然没有秘密，罗森就把想法和两女说了。
　　瑟兰迪斯脸上顿时显出一丝黯然，眼眶都有些红了。
　　“我也很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不多，只要有一个就好了。”
　　“可惜神似乎不愿赐给我们。”
　　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奋战的次数也很多了，孩子却还是没有，她就有点绝望。
　　詹德洛妮也有点想法，这时就叹气。
　　“哎，都说女法师不配拥有孩子，以前听这句话没感觉，现在却觉得很难受。”
　　罗森就笑：“姑娘们，别担心，我去向神求一个。”
　　瑟兰迪斯眼睛就一亮，半信半疑：“神还管这事啊。”
　　詹德洛妮却道：“我隐约听说神真的管，但似乎必须要有深厚神恩。但具体怎么做，就不大清楚了。”
　　罗森就打个响指：“你们先睡觉，我现在就去神殿问问。”
　　瑟兰迪斯就道：“今天时间太晚，要不明天再去？”
　　罗森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没事，我神恩深厚的很，神不会怪罪我的。”
　　快速出门，很快躺在维娜姐姐的床上。
　　维娜是睡着被吵醒的，还有些迷糊：“男爵，怎么这时候过来？”
　　“一个月没见，想你了。”
　　维娜心跳顿时加快，睡意顿时散了大半，浑身都有些燥热。
　　“我也想你了。”
　　一刻不耽搁，直接开始办事。
　　按照以往规律，一般五分钟后就会受到召见。
　　今天却不知怎么回事，十五分钟了还没受召。
　　“难道阿尔芙若雅有事吗？”
　　再不召，他都要完事了啊。
　　就在这时，召唤出现。
　　眼前一黑，一亮，出现在白玉大殿门口。
　　阿尔芙若雅站在大殿当中，面容十分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罗森心中微震：“圣者，别是和薇薇安有关吧？”
　　下意识感觉就是薇薇安干坏事了。
　　阿尔芙若雅一怔：“薇薇安？不，和她没关系，她最近老实的很。”
　　罗森顿时松了口气。
　　但阿尔芙若雅下一句话却把他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我突然发现，父神可能不在了。”
　　好嘛，这话比薇薇安的事还严重一百倍。
　　不，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