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都成了泡影

　　姜晨拿着弓弩端详的时候，深藏不露的武器制造大师林若初身影逐渐在一座古朴小村庄的神殿里浮现凝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没有召唤出宠物，而是第一时间查看个人装备界面和提示消息。
　　果然，武器栏空了；
　　佩饰栏也少了一枚徽章。
　　林若初拖着刚重生的身体无力的坐在大殿里台阶上，虚拟游戏里死亡什么的她已经习惯了，也就当时会有点难受重生以后血条全满不会存在虚弱状态。
　　但她现在确实很累，心累！
　　天知道为了打造惊蛰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个日日夜夜啊，好不容易新款弩箭制造出来，杀伤力足够强又足够轻便，能去宝藏岛闯最后一关试试了，结果阴沟里翻船还偏偏那么不巧全身的装备就把惊蛰掉落了。
　　她自然不知道这是被强制性打击，剧本组为了给男主登场做铺垫的，此时林若初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发会儿呆自己静静。
　　没时间赶回去找惊蛰去了……
　　自己的出生地选择在大陆最角落的小村子里，即便用传送符也只能传送到上级城市，然后再传送到都城购买前往骷髅岛的票传送过去，自己的安全屋为避免M科技公司筛查没有注册传送点，跑回去取装备杀回去至少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图纸是有的，重新开始至少不用再搞设计。
　　但怎么攒够那些需要的稀有材料是个大问题，G科技公司可不会给报销，更何况有几样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就算有钱都买不到的。
　　耽误时间太久，一旦有人能顺利打通宝藏岛最后一关自己所有努力就打水漂了。
　　她点开武器排行榜单，看着那把外表平平无奇的惊蛰情绪复杂。
　　直升机上的人应该只是路过吧？
　　毕竟对方连准备降落的举动都没有，再加上当时身边有那么多怪物围着，很可能一闪而过根本就看不到有装备掉落；
　　即便是看到了，那名玩家会冒着被围攻的风险去降落捡取吗？
　　直升机座驾声音那么大肯定会招来很多怪物的，更何况能买得起直升机的玩家肯定不缺钱，谁会冒险去捡一个不知道价值几何连绑定都舍不得的装备？
　　没人拾取，十分钟以后惊蛰就会彻底消失，榜单上也看不到了……
　　“吃一堑长一智，你可长点心吧！下次千万记着买绑定符！”林若初拍拍自己的脸，小声嘟囔着缓解糟糕情绪。
　　默默盯着惊蛰掐算时间，她心疼的直滴血。
　　“哎？竟然没有消失？”十分钟的煎熬对林若初来说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然而右上角的时间跳动自己返回复活点以后超过掉落装备销毁时长，但惊蛰依旧高高挂在武器天榜上没有消失！
　　那说明它被人捡起来了。
　　会是开直升飞机的玩家吗？
　　瞬间升起希望的心又逐渐冷却下去，这可是无比接近现实世界的弱肉强食法则虚拟游戏，谁捡到就是谁的，那是大名鼎鼎的惊蛰哎，谁肯归还？
　　就算能顺利找到对方说服出售，想拿回来也得大出血才行。
　　“真倒霉！”林若初跺了跺脚一脸无奈，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情绪。
　　一味地沮丧没有任何意义，《完美国度》跟现实世界一样残酷又不受个人意志影响，其他游戏里离谱的什么靠爱的力量能战胜一切的设定在这儿可不管用，想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先找到捡到武器的人再说。
　　倘若能用钱解决，她就狠下心为自己的大意买单；
　　若是对方不肯出售，那得抓紧时间重新打造。
　　反正制作最强力弩箭的图纸在自己手里，对方即便拥有惊蛰也无法发挥出同等威力，自己依旧有机会！
　　林若初自我消化掉沮丧情绪整装出发的时候，姜晨已经在她的安全屋里晃悠了。
　　虚拟游戏里有各种各样的道具，但类似于绑定符、保护符这种对属于自己物品的锁定道具都只能在商城购买，不但价格昂贵还有一定的时间限制。
　　除非安全屋里有非常重要的设备需要保护，否则一般也只会跟现实世界一样出门的时候尽量锁好门窗。
　　如此一来，专门打劫安全屋的抢劫团横行。
　　多数玩家都愿意花钱扩充背包，把重要物品都随身带着。
　　林若初也不例外，她自己打造的吊在悬崖上的安全屋里凌乱放着各种市面上常见不值钱的设备，还有一堆凌乱工具。
　　一盆开得正好的玫瑰花放在窗台上，透过锈迹斑斑玻璃照进来带着金色光芒的阳光给它镶上一层金边。
　　“女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喵？”绒团子打了个呵欠，在角落找到个舒适的毯子团起来，“也不知道主角跑到哪里去了，只要别让他俩提前遇上一切都好说……”
　　姜晨坐在椅子上翻看完剧本，随后点开家园社交圈界面查看热搜情况。
　　远在都城的司安睿很懊恼。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杀，之前刚进入游戏扑面而来的冲击力让他兴奋过了头，一门心思想炫耀、在新天地创出一番事业扬名立万。
　　被杀后回到出生地，挫败感如浪潮袭来直接把他拍死在沙滩上，司安睿这才静下心认真查看《完美国度》给新玩家的引导手册。
　　为避免再因无知被坑死，他看的很认真。
　　还没等他学习到家园社交圈如何经营人脉环节，那条被顶置热搜的嘲讽短视频和照片就已经传播开来。
　　“阿端！阿端，你快看这个视频！”
　　满是凌乱油污破旧零件堆积的修理厂里，一个穿着皮质防护服的女人急匆匆绕过小山似的零件堆，找到正忙碌着用油膏擦拭油污零件的同事。
　　不等她有回应，急性子女人就一把拽掉她手里的工具将视频投放在半空中，“快瞧瞧，这是不是你侄子？”
　　“安睿？”司素端抬头一看就愣住，画面上被捆绑着众人嘲笑羞辱的男孩子赫然顶着一张跟侄子一模一样的脸！
　　急性子女人见对方脸色变了，当即明白肯定是那小子不学好也进了游戏，一拍大腿骂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
　　瞧瞧这身皮肤哟，那可是最新款头盔赠送的，售价十万块钱呐！
　　他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钱？会不会被街上那帮混混给骗了？你赶紧找他去吧，万一真背上什么高利贷可就麻烦大了！”
　　她们两家算是邻居，都住在贫民窟里。
　　司素端带着侄子住在十楼；急性子女人带着患病母亲住在三楼，两人年龄差不多平时生活上互相帮衬，就连这份工作都是急性子女人给她介绍的。
　　虚拟世界可以随便捏脸做造型，以至于游戏中最不缺的就是猎奇的俊男美女形象。
　　当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获得姣好外貌的时候，容貌和性别资源约等于零，想在更加残酷的游戏世界里生存下去赚到足够多的钱养家糊口，对坚守底线的老实人群来说，只会比现实里更困难。
　　但好在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沉溺在《完美国度》里无法自拔，工作机会倒是比现实中更多一些。
　　像她们这样不愿意出卖尊严做偷鸡摸狗陪酒寻欢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又没有足够资本做生意，更没有灵敏身手和博学多才、专业技术，进入虚拟世界依旧只能活在底层靠出卖力气和时间换取金钱。
　　正是因为见识过这里生存的残酷，看过太多一夜暴富又一夜破产的例子，司素端才苦口婆心教导侄子一定要读书才能翻身。
　　虚拟是依托于现实存在的，《完美国度》再火爆也逃脱不了它只是款游戏的本质，不可能拓展替代成为现实世界。一旦它过气或被其他游戏代替，在虚拟世界里得到的终究只是虚无。
　　现实中有了文化知识可以进入科技公司，不管虚拟游戏变化多少代作为能够掌控它的人，才能拥有长长久久的安稳生活。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苦心教导起了作用，最近侄子都踏踏实实读书没再嚷嚷要游戏头盔，谁知道他竟然……
　　“糟了！”司素端突然想起自己攒的那些钱，准备去正规社区买房子的钱！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慌里慌张道：“姐，帮我请个假我得下线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安睿。”
　　“快去吧，我帮你打掩护尽量不让老板知道扣你工资！”急性子女人左右瞧瞧没人看见，冲她摆手道：“这儿没监控，你快去快回要不然今天都白干了！”
　　《完美国度》为了更加接近现实世界，对游戏内部采用最大限度自由。
　　玩家可以自己研究制造武器，但相关的设备、职业包括零件都需要从商场里购买或者收购二手装备拆卸再使用。
　　所有交通工具、设备、武器等也都有损耗进度，一旦达到报废就需要专业修理来恢复状态。
　　由此滋生出大大小小修理厂，只要老板有固定的客户就能靠维修来赚得盆满钵满，而司素端这种最底层没有技术含量、纯粹靠努力的打工人就只能靠工作量来赚取微薄收入。
　　“十万块钱，啧啧！没良心的白眼狼可真舍得花钱！”急性子女人见她身影消失在面前，忍不住撇撇嘴摇头评价道：“真是个败家子！果然，不是亲生的孩子绝不能养，哪怕是亲哥哥的儿子呢，从小养到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劣种！”
　　退出游戏，司素端从狭小昏暗的房间睁开眼摘下略旧的老式头盔。
　　大概是长时间没动导致有些头晕眼花，她缓了几秒钟才站起来，身上暗灰色上衣和黑色短裤更衬得她瘦骨嶙峋的皮肤过分白皙没有一丝血色。
　　贫民⑦窟房间二每个月伞租邻金逝不I多X,祁但I也仅I是用钢I结构和咝废弃麇铁皮箱堆积出来的鸽子笼罢了,夏天闷热冬天寒冷,由于距离前面那栋贫民窟堆积楼距离过近,以至于房间里常年昏暗见不到什么太阳。
　　即便能有阳光照进来，也是透过层层雾霾的发黄光泽让人更觉憋闷。
　　窗外静悄悄的，这个点大多数人都为讨生活奋斗着，除了不能进入游戏又没学可上的孩童们在不远处垃圾堆里打闹外，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
　　司素端拉上窗帘，免得被人窥见秘密。
　　确保没人会发现以后，她走到堆满杂货的柜子前，吃力挪开铁皮柜露出一个狭小缝隙，司素端蹲下将手伸进去摸了片刻脸色更白了。
　　“没了……我攒的钱……”一张钱币都没摸到，她顿时被抽走全身所有力气跌坐地上喃喃自语，“彻底完了……”
　　明明马上就要攒够了，可以从这里搬出去！
　　明明就差一丁点，就可以住进干净整齐的房子，摆脱掉鸽子笼、垃圾堆了！
　　她幻想过很多次该怎么攒钱买什么样的家具；她想象过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绿植喝茶的清香气息；她甚至用早餐面包换来一本半旧的烹饪书籍，畅想着有一天能在窗净几明的厨房里，制作出香气四溢的美味食物。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司素端眼前闪过画面中的一幕，司安睿撕心裂肺喊着六万块钱买的装备被抢走了。
　　头盔十万；装备六万，整整十六万是自己没日没夜工作一块一块攒了十几年时间的积蓄！
　　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巨大的绝望把她淹没以至于司素端没能承受住打击，身子摇晃几下躺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怎么还不回来呢？”急性子女人焦急的伸长脖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老板突然过来发现阿端没在，又迫切的想知道那个败家子到底是不是司安睿。
　　万一只是个捏的撞脸的人呢？裠
　　虽然概率很低，但世界上的人多的去了，说不定就是一场误会呢。②
　　视频还在热搜上挂着，关注和评论的人越来越多，起初只是嘲讽但后来不知怎么风向就变了，竟然有人提议发起个拍照打卡活动，更离谱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家们热烈响应。究
　　热度越来越高传播也就越广，很快认识司安睿的人就在评论区冒了泡。O
　　“哎？这不是自恋大王司安睿嘛？我小学同学，早早就没了父母跟着他姑姑生活呢。”污
　　“还真是自恋啊，原脸都不带捏的，哈哈哈对自己颜值这么自信！”叁
　　“这小子是发财了么？怎么买得起最新款头盔？”爸
　　“发财个P，我昨天还见他住在贫民窟里呢，他姑姑在柚子修理厂打工赚钱很拼命的，大概是送给他的成年礼吧。”q
　　“住贫民窟舍得买十万块钱的头盔当成年礼？你逗我玩的吧？”i
　　“那可没准，他姑姑对他超级好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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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圈里聊的火爆，姜晨在后台设置的搜索程序很快检测到关键信息发出警报。I
　　“柚子修理厂？”他瞄了一眼回复，开始在后台搜索《完美国度》中所有带有柚子字样的修理厂注册信息。I
　　五分钟后，修理厂所有工人信息筛选完毕只剩下一个名字——司素端。